以前看领导干部,是雾里看花,或是从电影、电视里略知一二,总以为他们居庙堂之高,只需要在帷幄里运筹一下,就可以决胜千里了,难道还有什么实事真要他们亲自动手不成?其实,这是一种误解,是局外人的一种揣测而已。2 y# V/ ~7 |( J. W( f/ S# _
; g) _3 Y! E% S. o2 W# s0 q 我们不妨说个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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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r& h8 h* Z* i7 q: R 有天下午,领导同志告诉我,第二天打算去某个城市调研,让我通知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一道参加。我按要求通知了,并且做了必要的准备。1 Y; d# b! ~& n4 e4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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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晚上8点多钟,领导同志突然把电话打到我家,说刚才接到一位主要负责同志的电话,通报江堤决口以后,第二次堵口又失利的情况。因此领导同志说,明天的日程需要修改,视察城市的任务取消,明天一早直奔江堤。于是我连夜通知相关部门负责人,取消了预定计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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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另一位主要负责同志在外地开会,知道险情后,连夜驱车赶到现场,视察险情,研究和布置抢险的具体办法,拂晓前又赶回驻地开会,一夜没有合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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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r) ~: k! M7 y- S1 _ 第二天一早,我们这班人又单车出发,直奔大堤而去。到了现场,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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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n1 m, ~% Y3 u3 d 大堤上的确有千军万马,有民工、有部队,还有车水马龙。但是由于连续作战多日,已经人困马乏。干部们都在现场,省、市、县、乡、村五级干部能抽出来的都在圩堤上坚守着,水利部门的干部几乎是倾巢出动,死守在最前线。指挥官们体力消耗过大,有的同志已经失音,靠打手势指挥战斗。有的同志几乎休克了,就在圩堤上打着点滴,但是宁死不下火线。民工们累得仰卧在地上。现场拥堵不堪,运送抢险材料的大卡车基本上都趴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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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}1 c& w6 T B. D& H 了解情况以后,我们觉得关心过了,责任也尽到了,现场已有别的领导同志在指挥着,所以我们向领导建议:“这里有人指挥,我们该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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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- s3 s- q8 [$ l2 T 没想到领导竟然严肃地说:“这里这么困难,来了还能走吗?就是死也和大家死在一起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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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我们的领导同志主动配合其他领导同志召开指挥部紧急会议,先研究疏导交通问题,在圩堤下面新开一条通道,使汽车能从堤上进、堤下出,让大动脉活了起来。接着又召开指挥部第二次会议,要求各村把自己分工包干的堤段重新筑起来,而且必须在下午两点钟以前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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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b, J8 z/ G; X1 @6 n( c f+ D' a 我们从来没有看见领导同志如此厉害,他居然当场宣布:“哪个村完不成任务,把村长抓进派出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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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 w2 @' {: X2 n7 H! y, K 指挥部有人担心地问:“这样说行吗?”4 W! L" v, D7 V5 X6 @3 D
/ x, l) {$ L( o+ s0 P$ V- x5 i8 G 领导同志说:“现在是非常时期,人命关天,军令如山,有什么不行?你们把广播喇叭打开,我来说。”于是领导同志对着高音喇叭,向全场宣布了这个死命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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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也怪,听见这个命令,原来躺在地上休息的村干部和民工,都一骨碌爬起来,赶快筑堤打坝,一个也不敢怠慢,结果在两点钟之前真的完成了任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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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}: L; h% q9 k: Y% h 接着,两位领导同志商量,又要求指挥部另开一条通道,直接让运送材料的汽车开到准备堵口的现场,以节省搬运材料的时间。有人远远地看着地形说,这条路可能打不通,远处可能有条水沟,一时半会是填不起来的。一下子说得大家哑口无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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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导同志略一思考就说:可能有水沟,那不是猜测的吗?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磨蹭呢?难道不能走过去瞧瞧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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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他带领我们一路查看过去,走到目的地一看,根本就没有什么水沟,完全是想当然自己束缚自己。领导同志当即命令一位负责同志带人在限定时间内把便道打通,大大加快了备料的进度。霎时工地上又人欢马叫,紧张而有秩序地运作起来,士气鼓得忒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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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傍晚,我们向领导建议,最好是一鼓作气,连夜开始堵口。领导觉得我们这个建议有道理,马上提请由水利部门组成的专家组进行论证。专家组召开紧急会议,认为如果用理论测算,按目前的备料进度,要三天后才能堵口,但考虑前两次堵口失利后,水底下可能残存一些材料,所以也带有一些成功的可能性,决定同意当晚堵口。* V, w* \8 V( i& Q5 V1 r
+ K0 Z9 ^; Q. o4 w) z7 _ 消息传出,抢险部队立即成立“共产党员敢死队”,擎着红旗,站到了最危险的大堤决口处。领导同志提着高音喇叭,声音激越地对着敢死队员们进行了战前动员,然后一声号令,第三次堵口开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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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地上人声鼎沸,喊声震天,广播里播放着激动人心的毛主席语录歌,乡镇企业的工人们组织的拉拉队敲锣打鼓,高呼着“向解放军学习,向解放军致敬”的口号。整块整块的水泥预制板和整笼整笼的大石块,从战士们手中抛向奔腾的江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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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N$ c1 S3 g% B, s0 N" K) ` 领导同志站在危险处观察着,给大家撑腰壮胆。别人说有危险,劝他离开工地。他乘船从决口的东岸划到西岸,再到西岸的工地上打气助威。6 D( }2 U$ P9 \) m0 v- Q
! d5 C! k( i( M0 p9 W' w 夜里两点多钟,忽然下起瓢泼大雨,堵口作业变得十分艰难,但是作战部队却越战越勇,看见堵口的材料开始冒出水面,大家信心倍增。; L& F2 F. W! w9 D4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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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水利部门的负责人找到领导同志,紧急要求,需调运150块水泥预制板以备急用。当时,天上大雨滂沱,打得人睁不开眼,地下滑得像浇了油,一不小心就摔倒,而预制板却堆放在远处,离堵口处还有相当一段距离。领导同志不敢怠慢,马上找到担任副指挥长的当地干部给他下达了死命令。也许是作业条件太差的缘故,又是深更半夜,这位当地干部知道完不成任务,一下子吓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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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导同志给他交代方法,说:“别哭呀!你打开广播喇叭,通知各村的支部书记来开紧急会议,然后你把任务分解到各村,村里的头儿就会去找人,他们会有办法把预制板弄过来!”这位当地干部抹着眼泪走了,不到半小时,果然看见农民上来了,他们四个人一组,抬一块重达800斤的预制板,小心翼翼地、滑不唧溜往前走,一组连一组,一连一大串!我们当秘书的,这辈子没看见过这么好的解放军,没看见过这么好的农民,没看见过这么好的基层干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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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别是那位正在别处召开会议的主要负责同志,也是彻夜无眠,每隔半个小时打来一次电话,询问堵口的进度,交代注意事项,关切之心与江水同起同落。( q# t4 t, h, l
6 m! l" m$ }$ I+ o9 m5 w- A; p3 R 这场堵口战斗,从晚上7点开始,到第二天上午10时结束,千军万马生死搏斗了15个小时,终于死死卡住“蛟龙”的脖子,取得了最终胜利。当领导同志用沙哑的嗓子在广播中宣布堵口成功之后,上万人齐声欢呼,敢死队队员们把军帽抛向空中,解放军和民工们紧紧抱在一起!6 g8 |, ]* v" r7 w!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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抢险成功了,。 文/方兆祥 |